?”
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。
谢老夫人猛地回头,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。老道一身灰布道袍,手持一柄乌木拂尘,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。
“道长何出此言?”谢老夫人心头一跳。
清虚观里的道士她都认得,这老道她却从未见过。
老道士捋了捋胡须,目光幽幽地落在她眉间:“老夫人印堂发黑,眉间带煞,家中近来怕是祸事连连吧?”
谢老夫人攥紧了佛珠,没吭声。
“这煞气不一般啊,”老道士摇头叹息,“是血光之灾,有人沾了人命,如今反噬到家宅了。”
“血光?”谢老夫人瞳孔一缩,随即不悦地瞪了老道一眼,他们谢家是做了一些孽,可要是说直接害到人命的,应该是没有吧。
话未说完,她突然想起什么,脸色骤变。
“可那是多年前的事了……”
老道士却摆手:“非也非也,这血光之祸,是近两年才有的。”
他掐指一算,突然倒吸一口凉气,“这血光可不止一道,杀戮之罪,怕是有十几道!”
近两年?
还越杀越多?
要是说只有一两个,谢老夫人还是有点相信,毕竟她谢家上下那么多人,儿子又是那副德行,万一不小心弄出个什么来,也不是不可能。
可要是说十几条人命,那是万万不可能。
于是她就更不信了,只是看在清虚道长的份上,不愿苛责这胡言乱语的道人,带着丫鬟,离开道观。
谢家内院,谢芹正在修剪花枝。
她虽然已经嫁出去了,可丈夫这些年一直在书院帮忙,因此和娘家往来密切,一个月有十来天都往娘家跑。
见谢老夫人回来,她放下剪刀迎上去,问道:“听说娘去道观了,可求到什么好签了?”
谢老夫人攥着女儿的手腕坐下,将老道士的话一五一十道来。说到十几条人命时,她突然冷笑:“我每年捐百两香火钱,他们倒找来个疯道人糊弄我!”
“血光之灾?十几条人命?”谢芹嗤笑一声,嘴唇讥诮道,“那老道莫不是疯了?咱们谢家诗礼传家,又不是刽子手,哪来这么多人命”
话说到一半,她突然僵住了。
昌平县的刽子手,可不就是个女的?
她不会跟谢家有什么关系吧?
谢老夫人敏锐地察觉到女儿的异常,问道:“芹儿,怎么了?”
谢芹倒也没瞒着她:“说到刽子手,就是突然想起咱们县那个女的刽子手……”
谢老夫人问:“那个那女刽子手叫什么?”
“姓江,说是老刽子手江贵捡来的养女,是死囚的女儿,好像叫做江怀贞。”
这话就像是一声巨雷一般炸开在谢老夫人的头上,她记得,当初要给那小孽障取名字的时候,那毒妇就说要取名叫“怀贞”,只是当时晋儿不喜欢这个名字,没有要,一直叫着乳名。
还是死囚的女儿!
这会不会太巧了。
她一把抓住女儿的手:“芹儿,娘问你,当年……当年那个孩子,真的死了吗?”
谢芹脸色瞬间惨白。
“我、我不知道,”她结结巴巴地说,“当年……当年我把她丢在路边,就算不被野狗要死,也得被冻死——”
谢老夫人猛地站起身:“去查!立刻去查!”
与此同时,林霜和江怀贞正在董含雁坟前祭拜。
墓地周边种着几株山茶,这个时节正打着骨朵。
江怀贞拂去母亲碑上的落叶,静默无声。
林霜蹲在一旁摆放祭品,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小布包:“上回你说娘喜欢杏花,我昨晚就备了些。”
江怀贞听到她那句再自然不过的“娘”字,只觉得胸口又酸又胀,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满溢出来。
接过布包,轻轻压在供台边角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