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是累极了,沉沉地睡过去。
江怀贞侧着身子,看着她酣睡的容颜,也朦朦胧胧地闭上眼睛,睡了个短觉。
醒来的时候,透过窗外望去,天有些暗沉,似是要下雨。
她轻手轻脚地起身,忍着身前和腿心的异样,将丢落在床边的衣衫一件件拿起来,穿在身上,剩下的叠好了,放在床边的椅子上。
出了卧室,将门轻轻掩上。
一番雨露滋润过后,几日来的颓劲早已烟消云散,浑身上下像是被洗涤过一般,生出无限的生机和动力。脑子里突然之间冒出一堆事情来,有些是林霜在意的,交代过的,有些是原本就应该做的。
她去水缸边,漱了口,洗了把脸,转身就去阴棚那边查看那些作物的情况。
除了菌类,大部分药材喜荫却不喜湿,眼看要下雨了,她得检查一遍阴棚的屋顶,没有盖好草帘子的赶紧盖上,排水的竹筒和排水沟也要注意,不要让雨水渗透到棚里来。
偶尔见到地上冒出来的几根杂草,也顺手将它们给除去。
检查完阴棚,她回这边屋子,拿着锄头刚要出门,碰上了正从外头回来的江老太。
江老太见她这时候出门,又看了看东屋那边紧闭的门房,张了张口,似是要说什么,最后又闭了嘴。
江怀贞大概知道她要说自己什么,也没在意,面色如常从她面前经过。
罢了罢了,儿孙自有儿孙福,随她们去吧。老太太转头拿着把锄头,也跟着下地去了。
林霜是下午申时末才起来,太阳已经快下山了,她拥着被子坐在床上老半天意识才回笼,叫了几声江怀贞的名字,没听到回应,便知道这人定是下地去了。
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在那里,是那人一贯的风格,她伸出手将衣服抱过来,等套上的时候才发现身上布满暧昧的痕迹,脑子里把两人颠鸾倒凤的场面过了一遍,忍不住双耳赤红,又甜又羞。
起床后,在门口望了望,也往地里去了。
巡视了一番之前种下的几亩药草,随后才踱到祖孙二人旁边,坐在地头和江怀贞说话,说着这几日在外头做的事,见到的人。
江怀贞低着头锄着荒地,句句回应。
江老太听着,也跟着长了不少见识,心里忍不住叹息。她这一辈子就这么锁在山谷里面,哪里知道外面这样的大千世界,自家孙女若是不认识这丫头,是不是也该跟自己一样,就封闭在这山里边。
抬头望天低头看地,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。
说完外头的事说家里,江怀贞道:“前头萍儿和冬至她们下地捡了一些田螺,我给炒了酸笋和紫苏,很好吃。”
她难得分享这些琐碎的事情,林霜心里欢喜。笑道:“我刚刚出门看到水缸边上还泡着一盆呢。”
江怀贞看着她:“这盆是等着你回来炒给你吃的。”
林霜唇角扬起,好不开心。
正说着,却看到山谷路口方向出现一个身影,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着,朝着她们家的方向走来。
江老太眼睛最尖,一眼就看清了来人,直起身子道:“那老乾婆,她来做什么?该不是要把萍儿要回去吧?”
来人正是郝婆子。
江怀贞原本蹲在地上扯着草根子,听她这一声,赶忙站起来。
“萍儿跟她已经没关系了,岂是她想要就能要的!”
她说着丢下锄头,朝大路方向走去。
江老太和林霜见状,也赶忙跟了上去。
江老太一边走一边唠叨道:“萍儿这丫头给惯坏了,现在野得不行,往后得拘着她才行,万一被那老婆子给偷去了可怎么办?养了快一年的孩子,说什么也不能给她要回去——”
萍儿自从来了她们家,她们从未管束过她,只想着让她自由自在地快乐成长,但也忽略掉了好些问题。
林霜忙安慰道:“我前几日刚和怀贞商量过让村正组织建立村塾的事,要是这事儿能成了,到时候自会有先生管束她,也不怕会出什么事情。”
江老太听她这话一愣,脚上步子顿了一下,问道:“女娃娃也能上学吗?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