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正要发脾气,柳氏急急忙忙跑了过来,劝道:“昨儿潇大哥便是在附近被掳去的,娘子切莫再乱跑,否则万一出什么事,吃亏的可是您自个儿啊。”
李幼卿脸色白了白,一言不发,直接转身回了营地。
是不是宣睿不回来,她就只能待在这方寸之地,哪儿都不能去。
明明之前答应得好好的,要送她回京城去。
她本想随押解镇北王回京的队伍一道走,可现在,陆湛被他带去交换潇子戚了。
先不论自己能不能回宫,他如此行事,父皇那里又该如何交待。
过去她想过无数次,回京后,该怎么治他的罪。
甚至早上吵架的时候还在想,将来定要狠狠地惩罚他,灭一灭他的威风。
可此时,心中却充满矛盾。
一方面不希望他放走陆湛,一方面又觉得,他的安危最重要。
若早知他今天要做那么危险的事,早晨自己就不闹了。
随着天色将晚,这种恐惧感变得尤为强烈。
柳氏进来了几次,见她整日几乎都茶饭不思,也不知该如何劝。
她亦拿捏不准,娘子是还在为不能出去的事而生气,还是在为宣将军担忧。
“他们还没回来吗?”夜已经深了,李幼卿双手抱膝坐在床上,一点儿困意都没有。
一颗心仿佛在小火上慢慢煎熬,脑子里乱糟糟,总忍不住去回想早晨那场争执。
每个字,每句话,都在脑海中重新过了一遍。
他当时态度虽然不好,却说的是要荡平蛮夷,替皇家守好西北门户。
他还承诺,永远都不会利用自己——
时间流逝的过程,从未如此缓慢。
多希望他能立刻出现在自己面前,哪怕是回来告知一声,镇北王已经被放走,而她也不能再回京——
李幼卿亦不确定自己心意,到底是在意他的安危多一些,还是回京的愿望更加强烈。
对自己而言,他真的有这么重要吗。
明明最开始只是想利用他的声势寻求庇护,在西北好好生存下去。
在她心目中,宣睿不过是一块浮木。
但眼下这块‘浮木’却不见了,连一句准话也未留给她。
就在她一颗心七上八下时,帐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。
隐约听见有人在叫宣将军,接着便是着急传唤军医的声音,听上去场面一片混乱。
是他回来了——
李幼卿立刻从床上奔下来,走了几步,突然想起了什么,折回来把外袍跟披风穿上,才又匆匆跑了出去。
外面果然乱成一片,她一眼看见尉迟猛站在人群中,奋力拨开围拢在周遭的将士,抓住他问道:“宣将军在哪儿!”
尉迟猛怔了怔,一时未反应过来,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营帐。
彼时,军医刚进去不久,帐帘被掀开,只见士兵端了一盆血水出来——
柳氏也在这儿,见李幼卿要进帐子,急忙去拦:“娘子,您真的不能进去!”
李幼卿刚才被那盆血水吓坏了,哪里听得进别人的话,直接就闯了进去。
见床上背对她坐了个男人,光裸着的后背上一道极深的刀伤,军医正跪在床边给他清理创口。
“宣将军——”李幼卿担心的飞奔过去,伸手想要触碰,又怕弄疼他缩了回来。
“娘子,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,我们快出去吧。”柳氏从没看过这种场面,窘得满脸通红,拉着李幼卿就往外走。
“我不走,我要留在这儿!”李幼卿都不知哪儿来的力气,甩开她的手,目光一直牢牢锁着床上男人的身影。
男人则浑身僵硬,感觉从头顶都开始发麻。
本来受伤就够痛了,现下更是一动不敢动,刚刚凝结的伤口又给憋出了血
李幼卿正跟柳氏僵持着,忽然被一股大力抱了起来,转瞬就被带离了这里。
熟悉的气息包裹全身,她睁大眼睛看去,竟然是被她误以为身负重伤的宣瑞。
直到两人回了营帐,被对方直接扔在了床上,李幼卿脑子都是懵的。
难道说,方才是认错了人——
那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情急喚那一声……后来,又盯着那人身体看那么久,岂不是丢脸丢到家了。
再也没脸见人了,她直接钻进被子里,把自己严严实实裹了起来。
不愿看见他此刻的表情,更不想被他嘲笑。
过了半晌,头顶传来一声嗤笑:“想憋死自己么,还不出来。”
李幼卿往里翻滚了一圈,离他更远些,面颊上却已经烫得不行。
感觉到床板一沉,知是他坐了上来,越发裹紧了被子。
但知道他没受伤,心里一块大石也终于落了地。
一直以来,这人就像有永远用不完的精力,无论何时何地,都不会落于下风。
可正是这样犹如铁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