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孩知道,眼前的这个有些面熟的姐姐应该就是这群魔族的头头。
她清楚魔族是什么样的,只怕下一瞬稚奴就要成为他们的盘中餐。她没有办法,只好冒着生命危险,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,一边哭一边哀戚地恳求。
女孩明白这样做的作用微乎其微——她早就试过无数次了。
别说是魔族,就连同为人族的世家也绝不会为之所动。
眼看魔气朝他们聚拢,女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然而下一瞬,面前的姐姐怒喝一声:“放开他们!”
将军收手,魔气散开。灵秋看着眼前这张蓬头垢面、脏兮兮的脸,试探唤道:“稚奴?”
她不可置信地俯下身,对那孩子重复道:“你是稚奴?渝州城的稚奴?”
“阿姐,是我!我是稚奴!”稚奴“哇”的一声哭出来:“我是稚奴!”
就在这一瞬间,女孩终于记起在哪里见过她。
渝州城门口,她扑倒在守城的修士面前求他们让自己见一见拜入世家的阿姐时,眼前这个姐姐曾经和同伴一起,与她擦肩而过。
那时她还是仙门中人的装扮。后来有人告诉她,他们是太霄辰宫派到北方除魔的仙人。
可是现在,太霄辰宫的仙人怎么会和魔族在一起?
女孩梦游般,呆呆地看着灵秋,只见她将稚奴从地上拉起来,盯着他空荡荡的右臂问:“你的手臂怎么回事?”
“被吃了。”
女孩听见自己梦呓般的回答。
她伸出手,指了指身后的骨墙,从喉咙中挤出断断续续、破碎的声音:
“世家。抓人。吃。”
“阿姐。我。稚奴。被吃。”
灵秋猛地看向她。
“我记得你,”她看着女孩:“你是当日渝州城外哭着找阿姐的那个孩子。你们怎么会出现在尧州吕府的密室里?”
记得?
女孩抬起头,怔怔地看着灵秋。
她记得她……她记得她……
眼前人的模样渐渐与当日擦肩而过的仙人重叠。女孩眼中涌出眼泪,像面条一样,霎那间淌得满脸都是。
“别怕。”灵秋蹲在她面前,拉过他和稚奴的手:“我们虽是魔族,但绝不会伤害你们。放心吧,你们已经安全了。”
她问女孩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小蔻。”女孩小声道:“我叫小蔻。”
“好。”灵秋从泽樱手中要来手帕,温和地擦掉她脸上的血污:“小蔻,你带着稚奴跟泽樱姐姐去,她会好好照顾你们的,好吗?”
“……好。”小蔻犹豫片刻,点了点头。
“殿下……”泽樱蹙眉,担忧地望着灵秋。
“不用担心,我和将军留在这里。”灵秋看了一眼累累的白骨:“你只管好好照料这两个孩子,治好他们身上的伤。放心去吧。”
泽樱知道她是体谅自己,眼看灵秋心意已决,只好牵起小蔻和稚奴的手。
“阿姐,这个姐姐是谁啊?和你一起的漂亮哥哥呢?他也一起来救我们来吗?”
临走之前,稚奴抱着灵秋的衣袖,仰起小脸问她。
灵秋看着他天真的模样,竭尽全力也没能牵起嘴角,露出一道笑容。
她摸摸稚奴瘦削的脸:“漂亮哥哥有事,今日……没来。”
“走吧。”她朝他挥了挥手,背过身去。
世家抓人献给魔族食用,这件事灵秋早就知道了。
可是眼下,她有两件想不明白的事:
一,既然抓来的人都送给了魔族,吕府的密室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骸骨?
二,小蔻的姐姐据说是拜入了世家,世家与北方魔族早有约定,北方魔族不得伤害世家中人,她的姐姐又怎么会被魔吃掉?
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吕氏血脉和他们的心腹才会知道。
灵秋问将军:“吕府上下是否还有可能知情的人活着?”
将军摇了摇头:“原本殿下下令不许伤害普通凡人和一般的修士就已经是强人所难了。如今灭了吕氏,众将士自是一拥而上,将吕氏族人尽数吞噬,半条命也未留。”
灵秋蹙眉:“真的一个活口都没剩下吗?”
“不。”将军苍白着脸色,看向灵秋身后,低声道:“还有一个。”
“是谁?”
灵秋顺着他的目光转身看过去,只见高高的骨墙之下,一滩黑色的东西被绳索束住手脚,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上。
她走过去,看到了这辈子所能见到的、最诡异的画面——本该早就死去的噬罪瞪着唯一仅存的眼睛,一动不动地盯着她。
噬罪躺在地上,脖子几乎完全断开,只剩及其微弱的气息。他的模样和那日她将他扔上餐桌时基本一样,唯独只有一点——他的半边身体不知为何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从眼睛到右腿,就连心脏都被人剜了一半。
血流了满地,将身后的白骨染成可怕的

